達叔姿勢佳

(十)

不過SASA的追求者始終絡繹不絕。在某一天，坐我左手方的一個華僑學生，在我ㄧ張計算紙上面寫著：

「阿達，我是(0,0)，你是(-1,0)，那個(-2-1)的女生，綁著一個小馬尾，穿著你們學校的制服，有著比鵝卵石還要圓的雞蛋臉，還有慧黠的雙眼。就是那個每次都被補習班老師稱讚的女生，請問她是你的同學嗎？如果是的話你們兩個熟不熟阿」

我看完之後，在紙上用鉛筆回應：

「你鐵定沒有專心在上課，不然怎麼描述的那麼的仔細。是我同學沒有錯啦，至於我們兩個可是『三分熟牛排和五分熟牛排』，彼此不是很熟，你不要只看她表面靜如處子，她可是動如參商阿(讀者曰:應該是用動如脫兔才對，不要在亂用成語了！！)，」

「可是你難道不覺得她很charming、很attractive、很fascinating嘛，你give me a hand好不好?」

「可以，只不過請你先speak Chinese。」

「嗯，你看位置(-1,-1)，也就是她右邊的位置，原座位者已經向前補位了，現在鬧空城，現在你可以直搗黃龍，直接佔據那個位置，幫我打聽打聽她一下。」

「就跟你說過，選購商品不能只看包裝，她是標準的「金玉其外，敗絮其中」例子，而且既然有那麼好的機會，為什麼不是你好好把握，而是要我來代勞。」

我沒好氣的說著，覺得他實在是莫名其妙。

「拜託啦!阿達大哥，反正和那麼迷人的美女聊天，你也不吃虧，說不定你們還能趁機發展補習班的地下戀情喔，就這樣了，事成後我不會虧待你的。」

他一說完，我還來不及說「我已經有喜歡的女生」時，他就抽出我抽屜裡的書本，朝SASA右方的座位丟去。SASA似乎被我們突如其來的舉動，嚇得從書本中抬起頭來。

「夏同學，不好意思，我的抽屜裡有蟑螂，所以妳願意讓我坐你旁邊嗎？」

我硬著頭皮，跟她胡說八道，心中暗自把那位華僑的祖宗問候了一遍。

而SASA瞥了我一眼，笑著問：

「哦~~那你又知道我的抽屜沒有老鼠嘛？」

「你騙人，要不然讓專業的我來幫忙抓老鼠，怎麼樣？」

我話還沒說完，就白目的將鹹豬手往抽屜裡探去。本來只是想開SASA一個玩笑，沒想到還真的被我摸到一塊軟綿綿的東西。

「阿哈，原來在這裡阿，只不過這應該不是老鼠吧，這摸起來看起來……怎麼感覺好像有翅膀，應該是個飛禽動物。」

我忍不住把它拿出來一探究竟，結果竟然是塊已經開封的衛生棉，SASA和我瞬間滿臉通紅，在眾目睽睽之下，我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，SASA的眼神靦腆之中帶著一絲惱怒，旁邊的一堆男同學則開始起鬨:

「xxxxx」

SASA拿了一條白色粉筆，在我們兩個座位上畫了一道白色的界線，然後遞給我一張紙。

「這是我們之間『互不侵犯』的條約，請你蓋章簽名，以後這條白色的線，就是我們之間的國界了」

SASA冷冷的說，我還不知死活的問她:

「那如果我的左手五指，不幸來個大軍壓境呢?」

「你放心，如果『它們』來拜訪我國，我也一定不會虧待它們的」

她說著說著，順手玩起了美工刀，不斷的磨擦桌子的邊緣，看的我xxx

從那天開始，我們就像項脊軒志裡面所說的:形同陌路，東犬西吠，

客踰庖而宴，這冷戰一直持續到學期接近尾聲的某一天，SASA突然病倒了，在桌上匍匐不能起，臉頰的紅暈搭配額頭的汗水，像是朵嬌豔的玫瑰當行枯萎，我想要拯救那脆弱的生命，卻怕上面的刺會使我遍體麟傷。

不過身為同班同學，總不能見死不救，於是我戒慎恐懼的把我在外面買的椰子水，偷偷的塞到了她的抽屜(雖然我之前有先喝過幾口)，看著她慢慢的康復。康復後的那天，SASA竟然主動的拍拍我，把香菇丟到我的餐盒，說:

「阿達同學，我對葷類過敏，你可以幫我解決掉嗎?」

「可是你他媽的只吃一半就遞給我，沒有誠意還到其次，我怕我吃妳口水，下輩子會變成女生。」

「你亂馬看太多了啦，(讀者曰:其實是「無碼」)，虧你還看那麼多金庸小說，程靈素不是也曾經用過胡斐的筷子，兩人還不是相敬如賓，何況那天的椰子水上我也喝到了不少你的口水，我還不是一樣美麗可愛，沒有變成和像你一樣色咪咪。」

「哈，你別忘了，程靈素是所有女主角比較不好看的，夏同學不把自己譬喻為其他的女主角，卻把自己媲美成程靈素，挺有自知之明的，嘖嘖，很好~很好。」

「哼~人家程靈素可是很有智慧的，有智慧的女人最美麗!!」

SASA不服氣的說。

說實話，其實SASA長得活潑動人，尤其是雙眸在單眼皮的隔熱空間裡作能量不流失的彈性碰撞，彷彿能聽到「大珠小珠落玉盤」的聲音。

雖然她不及晴雅的高雅脫俗，但也是萬中之選的一個美女了。

之後每個午覺，我們都會將外套的袖子綁在一起，偷偷的竊竊私語。

在天馬行空的交談之中，我發現她並不像想像來的三八，她比較像是書劍恩仇錄裡的阿凡提，或是像日本的一休，在瘋顛中醞釀著一種圓融的智慧。

到了高三以後的每個禮拜天，她開始定期幫我佔位置。

「同班同學哪有去補習不坐一起的?」

她堆著笑臉說

「何況我還要需要有人幫我吃香菇、蘑菇、金針菇。」

「哈~原來我們家的SASA，竟然如此看重我，把我當垃圾筒看待。」

「哼~少臭美自己是垃圾桶了，其實應該說你是ㄆㄨㄣ筒才對。」

「其實，你是想要利用我，讓其他補習班男生誤以為認為妳已經死會了吧，呵呵~」

「哼~不要自作多情了。」

SASA笑罵著。

為了感謝她的「熱情招待」，由於她家住靠近基隆比較遠的關係，有時候她來不及買早餐，我也會順路多帶一份，雖然花的是自己的「小朋友」也無所謂。當然在之後，我也不敢多和仰慕SASA的那位華僑生有太多的對話，以免被他罵「監守自盜」。